2015年3月14日 星期六

《招魂》(18) - 客人


        郭寒也不花時間找車子了,因為就算找到,車子都幾乎肯定不是他的,他上了計程車,直奔向李士景那兒。
        下車付款的一刻,郭寒有種果然只有錢是最可靠的感覺,不禁苦笑。
        在李士景辦公室的大門前,郭寒正常地按了門鈴。
        他原以為自己會大力拍打大門,然後大喊:「李士景!快給我滾出來!」但他沒有,他明白要面對這個難以預計的人,還是保持冷靜為上。
        大門打開,是李士景。
        幸好還是李士景。
        「先生,有何貴幹?」李士景道。
        「李士景,不認得我?」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搖頭道:「你是我的顧客?我幫過你驅鬼嗎?」
        「對,我是你的顧客,不過是招魂的顧客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不可能,如果是的話我一定記得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李士景,你別裝蒜!你在樹林電昏我之後對我做了什麼?」
        「你在說什麼?抱歉,我沒空跟你瞎扯,我還有客人在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我早料到你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那我就離開了。不過你別忘記我知道你在樹林幹的事,之後我會繼續監視你,等待你再次出動,這次我一定不會單獨行動,我會報警,還有通知報章雜誌,總之我一定不會讓你安寧!」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臉有難色道:「先生,你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?反正我的客人差不多離開了,不如進來詳談?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心底偷笑,剛剛才說沒空瞎扯,現在卻要詳談?雖然他表現得好像不認識自己,但他現在分明是害怕秘密被揭穿而改變態度吧!
        機會總算來了,但這門是進不得的,因為難保裡面又有「分身」在伏擊他,其實他亦一直留意著四周動靜,以防有其他人從後襲擊。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會進去,就在這裡說清楚吧!又或者另找地方也可以。一人讓一步,如果你跟我解釋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,我就不會破壞你的好事,我不是志在對付你,我只是想知道真相!」
        「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我解釋什麼,不如你先解釋一下?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聽到李士景依然裝模作樣,正要發作,卻有另一個聲音打岔。
        「李師傅,我沒事了,麻煩了你真不好意思。」單位內的一個女聲說道。
        郭寒聽見那聲音時如受電擊,那是多麼熟悉的聲音,一個不應該再聽到的聲音。
        他幾乎便要衝進去探過究竟,但他及時遏止了衝動,並暗叫好險,因為差點便掉進李士景的圈套了。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回頭向女聲來源道:「不麻煩,心情平復了沒有?」
        「嗯,我已經好得多了,也是時候告辭了。」
        只見一個人走近大門,一看,果然是小璇!
        假的小璇!郭寒心裡提醒自己。
        小璇看來有點憔悴,雙眼通紅,好像剛剛哭過似的。
        郭寒雖然已有心理準備,但甫看見小璇還是感到不知所措,但很快便轉化為憤怒,喝道:「李士景!你又玩什麼把戲?又弄一個假小璇出來?你以為我還會相信嗎?」郭寒又指著小璇道:「妳到底是什麼東西?為何跟小璇一模一樣?妳為什麼要假扮她?」
        小璇目瞪口呆毫無反應,李士景道:「先生,你認識凌小姐?但你為什麼說她是假扮的?什麼意思?」
        「你到底還要裝到何時?」郭寒不耐煩的道,「你說你不知道要解釋什麼吧?你就解釋一下這個酷似小璇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吧!」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道:「凌小姐是我的客人,另外她不是酷似,她真的是凌小姐。我直到現在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,不如你把你的事從頭到尾敘述一次?」
        小璇也終於開口:「這位先生…我就是凌小璇…如假包換的凌小璇…你認識我?還是你認識一個同樣叫凌小璇而樣貌跟我相似的人?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感到混亂,小璇是李士景的客人?而假小璇不是為了欺騙他的嗎?竟然也一樣不認識自己?他此時也發現了一個問題,根據以往經驗,招魂應該要在白色房間進行的,但現在只是在客廳裡啊!那眼前的小璇到底是真人還是假鬼?
        郭寒沒有回應,三人就這樣僵持著。
        最後由李士景打破沉默:「凌小姐,妳還是先離開吧!我再慢慢了解這位先生的問題。」
        小璇遲疑了一會,才道:「好吧…」說著便向門口走去,在走近郭寒時,她偷偷望向郭寒的臉,但當郭寒留意到她在偷看時,小璇便立即低下頭靦腆地走過。
        小璇確實地走出了門口,到了升降機大堂按下往下的按鈕,她看上去依然和一般人沒有分別,至少沒有變得透明或消失。
       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?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道:「先生,不如先進來再慢慢討論一下?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毫無反應,只是死盯著升降機前的小璇。
        「還是…你現在有別的事?那麼不如以後再談?」
        「好…」郭寒沒意識的道,「我先走了。」
        此時升降機門開啟,小璇步入機內,郭寒見狀連忙追上去時,李士景又道:「先生,容許我給你一個忠告。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停下來疑惑地回望李士景。
        李士景續道:「凡事別太執著,追求真相是要付出代價的,有時知道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,好好想一想是否值得。」
        郭寒未及細想,另一邊已傳來升降機關門的聲音,他立即全力跑過去,大叫:「等等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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