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寧靜的課室裡,張老師坐在教師桌的座位,正在與坐在對面的學生對談。
「李永昌,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約你於放學後見面嗎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李永昌低著頭,沒精打采地回答,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。
「我聽說你今天想自殺,事情到底是怎樣的?」
「是那些人在胡扯而已,我只是過馬路時心神有點彷彿。」
「可是我聽其他同學說,你當時明明看到車子正駛過來,但依然走出馬路,要不是旁邊的同學拉著你,你恐怕已經死了啊!」
「總之,我不是自殺,我只是覺得死了也沒所謂。」
「你怎可以說這種話?生命是很寶貴的啊!其實,你是否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了?」
張老師打量著李永昌,只見他鬱鬱不歡,雙目無神,彷如一個沒靈魂的軀殼,心裡也不禁擔憂起來。另外,張老師又看了一看李永昌那一頭凌亂而帶著光澤的頭髮,應該是用了定型水之類的東西吧!但反而把髮型弄得一團糟,看著幾乎就要笑出來,不過在學生如此失落的時候,實在不應該去取笑他。
李永昌這時仍然低著頭沈默不語,張老師續說:「你有什麼事也可以告訴我啊!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。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?」
或許是被張老師的誠意打動,李永昌終於開口:「張老師,我感到很無奈。」
張老師依然不明所以,問道:「是什麼事令你覺得無奈了?」
李永昌猶豫了一下,緩緩道:「我被人拒絕了。」
張老師心裡恍然大悟,原來是愛情煩惱嗎?清楚問題所在後,張老師也好像放鬆了不少,也有點好奇到底哪個是女主角,不過為人師表,這麼八卦好像不太好。
「求學時期應以學業為重,不應該只顧談戀愛,而且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……」
「不是這樣的!」李永昌截斷了張老師公式的勸喻,情緒還初次顯得有點激動。
張老師一時也不懂得反應,不是這樣,又是怎樣了?
李永昌就似聽到張老師心中的問題,又道:「我感到無奈是因為我自己,我實在太沒用,樣貌不討好,讀書成績又差,辦事能力又低,說話也不風趣幽默,根本就一無所長,根本就不會有人喜歡我。」
李永昌此時面色更加黑了,張老師唯有安慰地道:「其實你也不用那麼沮喪啊,覺得自己不夠好,便努力改進自己吧!」
「努力?」李永昌這時又突然發難,「努力就可以了嗎?」
「當然啊!」張老師理所當然地道,「正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穫,只要努力便可以成功了。你的成績大約處於中下的水平,也不是很差啊!只要溫習多一點就會進步了。還有你的頭髮……只要弄一弄,別那麼凌亂就會好看得多了啊!」
「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!」李永昌激動的喊道,雙眼更閃出一點淚光,「我已經很努力了!我每天都溫習至半夜啊!但我的成績又如何了?還有,我之前一直也沒有用定型水的習慣,我為了改善我的外貌,我嘗試用定型水整理頭髮,而且已經摸索了兩個月了,但結果每個人都取笑我!我知道自己沒什麼本領,所以我一直都抱住將勤補拙的想法,可是現實卻是,無論我怎樣努力都是沒用的!我是多麼希望用努力去取得成功,但原來最後都只是白費心機,那不是很無奈嗎?」
「這個,或許這些都不是你的強項的關係吧!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和長處,只要你能夠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展,也可以取得成功啊!」
李永昌聞言後冷笑一聲,說道:「你肯定你說的話是對的嗎?我告訴你,我的強項是玩遊戲機,但這個強項可以令我有一份好工作嗎?可以令我有一個好伴侶嗎?可以令我在社會上得到應同嗎?」
張老師此時也想不到應該用什麼說話去鼓勵他,李永昌見他沒有反應,便站起來向大門走去。
「張老師,我真的不會自殺的,你放心吧!由今天開始我會認命,我會無無聊聊,庸庸碌碌地過以後的人生。」李永昌說完便離開課室了。
張老師無力地倚著椅子,嘆了口氣,他是覺得李永昌是不應抱著如此消極的想法,但他也實在不懂得開導他,而且連叫住他,或上前追出去的氣力也沒有。
張老師不禁想,或許李永昌的話是對的,自己何嘗不是努力工作,勞碌半生地拼命賺錢,希望能讓家人擁有更好的生活?怎料一場金融海嘯便將半生的成果捲走了。
或許人生就是這樣無奈。
張老師站起身來,伸伸懶腰,也離開了寧靜的課室。他心道,現在可沒空再想這件事了,自己還有好幾疊試卷和作業尚未批改,還有一大堆麻煩的行政工作等著完成,在今時今日的市道,實在半點也不能怠慢啊!
關心學生?不是不想,不過還是先交給駐校社工跟進吧!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其實這篇又是一篇比賽落選作品,擺在這兒獻醜。
重看,其實都幾悶。
我是在極度無奈的心情下在街上遊盪時想到這篇小說的。
首尾呼應,結果都是無奈。
第一次參加小小說組別,沒記錯的話,這也是我第一次寫小小說。